齐白石 东篱佳色 立轴

【题识】云波先生清属，齐璜。
【印文】木居士

【出版】
1.《散珍集成─齐白石卷续三》第75页，中国书店，2012年。
2.《二十世纪美术作品档案·齐白石2》第94页，河北教育出版社，2013年12月。

【说明】本件拍品2014广州拍卖会，成交价276万元。

体例特殊，用心经营
《东篱佳色》尺寸特殊，且近四平尺的大小属于同题材中体量较大的作品。齐白石作画极重画面经营，尤其对尺寸特殊、幅式别于常规 的作品，更是格外用心。无论是长条、斗方、扇面，抑或狭长的屏幅、极小的小品，他都坚持根据画幅比例重新设计构图，而非简单套用常法。画幅一旦特殊，他反而会更加用力调度章法：或以繁密对空灵，或以重笔压轻色，或以偏移布局破对称，以求在有限空间中取得最佳视觉效果。这种「因材施艺」的态度，使他在特殊尺寸的作品中往往呈现出更自由、更大胆的艺术创造力。例如长条画中常以折枝横出、斜势破空，使画面充满动感；本幅亦折枝入画，自画面右侧斜出，七朵菊花参差偃仰，红、白、黄三色相间，如群英共立，生意盎然。
色墨交融 ，老笔生华
不同于齐画中传统意义上重笔构线，清淡填色的菊花。画中设色明丽却因或多或少墨色的加入而不失沉着，笔墨恣肆繁复却处处得法，菊花以洋红勾瓣，再罩以淡红，重重叠叠，厚重，阴阳向倍，而使花朵呈现浑然一体的丰盛质感，黄色花头以浓淡墨穿插勾勒，阳面阴面。三色菊花一冷一暖、一浓一淡，既有强烈对比，又呈自然呼吸般的节奏。菊叶采用没骨法先写出大形，再以浓墨点出叶脉，笔势雄肆，纵逸不羁，与花瓣细密、规整的勾勒形成鲜明对照，使整幅画面在「繁」与「简」「聚」与「散」之间取得高度平衡。画中菊花的处理，呈现出不同于寻常的独特风貌。画中菊瓣的墨线与花瓣的设色并非传统意义上的「勾线—填色」，而是色中有线、墨色交融，浑然一体。花瓣的形态靠笔触的明暗、湿润与浓淡自然生成，线条隐入色层之中，使花瓣显得饱满、浑圆而不板滞。既有墨线的筋骨，又有色彩的温润；既保持了花瓣的条分缕析，又呈现出自然界中花瓣本有的柔和光泽。菊花彷彿在微风中轻轻绽开，其立体感与生命力不是靠繁复的线条堆砌出来，而是通过墨与色的自然渗化获得的。这一处理方式体现了齐白石挥洒自如、返璞归真的艺术境界。他已不再拘泥于程式化的花卉画法，而是以「似与不似」之间的高度自由，让菊花象由笔生、活从墨现。正因为墨线与设色的交融一体，此幅菊花显得尤为浑厚清润，别具一番含蓄又明朗的气韵。可谓白石老人晚年笔墨老辣、胸中丘壑皆成妙境的典型佳构。
清香入画，俗情成诗
一般文人视菊花为高洁象征，强调「隐逸」「超然」，喜欢以陶渊明式的清高情怀去歌咏它，把菊花当成精神寄托。然而齐白石的态度却截然不同。他出身乡土，对世间冷暖与生计艰辛都有切身体会，因此看待花木从不只停留在抽象的象征意义上，而是将它们视为真实、有用、能养生计的实物。曾有题画诗云：「几朵霜花贵百缗，价高殊不逊黄金。油盐柴米皆能换，何必专餐苦落英。」意思是霜降后的菊花愈显珍贵，甚至价值百缗，几乎与黄金等价。菊花不仅是清供之物，还能换成现实生活中的油盐柴米，是能养活人的实际生计来源。既然菊花如此有真实价值，又何必像文人一样自我陶醉于清苦的「落英」之中，只为附庸风雅呢？由此可见齐白石既欣赏菊花的高洁，也看重它真实的生命力与实用价值，因此既不附会文人的清苦情调，也不把菊花神化为纯粹的象征。他的菊花画，既接地气，也有人情味。